卓然心頭更是吃驚，這老狐貍連這種話都說出來。不知道他後面要讓自己做的事是何等的重大，事後會不會殺自己滅口？必須得加倍小心。

特別是自己沒有了懸浮石作護衛，也失去了輕松翻越障礙的壁虎功，實力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。因此更要加倍小心才行。

耶律乙辛又說道：“老朽告訴你這些，就是想讓你知道老朽可以決定你的前途命運。可以讓你入圍，甚至可以讓你當上狀元。你明白老朽這話的意思嗎？”

卓然點點頭，又是躬身一禮說：“學生明白，老師有何差遣盡管吩咐。小生肝腦塗地在所不辭。”

耶律乙辛對卓然的表態頗為讚賞，連連點頭說：“很不錯。的確，老朽是有點事想跟你商量，若是覺得為難就算了。”

“不，王爺盡管吩咐就是。小生一定遵從。”

耶律乙辛點點頭，不緊不慢的說道：“老朽知道公子有個本事，是滴血認親。能夠辨認出屍骨來，看看誰是滴血認親者的直系親屬。這可是一個極其罕見的本事。”

“這一次尋找皇子，原先是沒有指望能夠從這些骨骸中確認哪一具是皇子的，所以是準備把有可能的屍骨都作為皇子一並安葬進入皇陵。而現在有了你這個本事，就可以找到真正皇子的骨骸認祖歸宗，葬入皇陵了。這可是功德無限的事情。”

卓然又謙虛了兩句。

耶律乙辛接著說：“昨天讓你到皇宮去做了滴血認親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，那只是一個測試而已。想檢驗一下你真的滴血認親是不是真的這麽準。那二十五根骨骸中，有三根的確是來自於那位測試之人死去的家人的骨骸。”

卓然故作驚訝狀，說：“原來只是測試？那昨天的蒙面之人應該就不是皇室了。”

“當然不是。真正的測試會在明天上午在皇宮舉行，老朽讓你做的事就是做做手腳。”

說完這話，他便盯著卓然。似乎要看穿卓然對這件事到底會持什麽樣的態度。

卓然立刻拱手說道：“聽從吩咐，需要怎麽做，請指教。定當辦到。”

“這件事一旦洩露，可是要殺頭的。你不害怕？”

“為王爺肝腦塗地，在所不辭！”

耶律乙辛頻頻點頭說：“很好！老朽讓你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，也不漏痕跡。那就是——只在每具屍骨的左側大腿的腿骨上進行滴血認親。明白了嗎？”

“左側大腿骨？”卓然問。

“沒錯！記準了，左側的大腿骨。別弄錯了。”

“小生記住了。左側大腿骨滴血認親。”

“嗯！”耶律乙辛滿意地捋著胡須連連點頭，又說道：“其他的你不用管。辦成這件事，不敢說狀元，但前三甲肯定有你！”

“而且，你以後就是老朽的心腹，會給你一個重要的官職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。”

卓然趕緊一副誠惶誠恐又大喜過望的樣子，拱手說道：“叩謝王爺眷顧。小生一定把這件事辦好。”

“很好。你回鏡湖接著看熱鬧吧。今天會一直鬧到深夜。但是還是要養足精神，因為明天早上是一個關鍵的時刻，不可誤了事。”

“請王爺放心。”

卓然告辭出來，坐著轎子往回走。心裏卻在嘀咕，這耶律乙辛讓自己這樣做肯定有目的，只是不知道是什麽陰謀，自己是否應該幫他作弊，作弊之後會有什麽樣的結果？這些都不得而知。

卓然摸著下巴沈思著，回到了彩棚處。下轎之後，見耶律田朝他微笑，也報之以微笑。耶律田這笑意顯然帶了些討好。

他堂堂的幽州知府，幹嘛要討好自己？顯然是因為耶律乙辛單獨召見自己。他雖然不知道內容，但估計猜到自己將會成為耶律乙辛的心腹。自然是要拉近關系的了。

卓然回到彩棚坐下，蕭無馨還是不滿的白了他一眼說：“怎麽去了這麽久？好些個好看的節目你都沒看到。——來，喝酒！”

卓然微笑跟他喝了一杯。此刻冰面上有數十個武士正在捉對摔跤，摔的很是熱鬧。當然，這些摔跤都是設計好了的，所以很多動作誇張搞笑，惹得眾人捧腹。

卓然微笑著，目光在四周掃了掃。忽然他驚訝的發現主觀禮臺上空著的位置已經有人了，正中端坐著一個少女，容貌秀美，身穿貂皮裘袍，頭戴白狐絨帽子，外批一件皇家才能穿戴的明黃色大氅。在她身側後，則坐著一個盔甲鮮亮的契丹將軍，正饒有趣味的看著下面的表演。

突然一瞧之下，不由又驚又喜。卻原來是遼道宗和蕭觀音的女兒耶律撒格芝。

卓然頓時想起，幾年前在自己陪同遼道宗北上狩獵，耶律重元謀反，路上冰河野營時，撒格芝非要找事，結果掉進冰河，自己救了她，並跟她有一段親密接觸。後來撒格芝嫁給了殿前都檢蕭霞抹。撒格芝身側的那將軍，正是蕭霞抹。

卓然高興的指著對面問蕭無馨道：“那穿明黃色衣服的女子是誰？”

“那是撒格芝公主，剛剛來的。”

卓然一聽，眼珠轉了幾轉，覺得這是一個探聽消息的重要機會。於是他立刻起身，對蕭無馨說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上趟茅房。”

蕭無馨沒好氣的說道：“你今天是怎麽回事？老是往外跑，就不能好好坐下來看看這精彩的節目嗎？”

“沒辦法，肚子不爭氣。我馬上就回來。”

說著，卓然快步離開了彩棚，到外面東張西望。看見先前來找自己的那個侍從正站在那兒，便過去賠笑說道：“兄弟，我想寫個便條。你能不能給我找個紙筆？”

那位侍從知道他是幽州知府耶律田召見的人，所以態度特別好。趕緊答應，領著卓然來到一間屋子，找來了筆墨紙硯。

卓然提筆寫了一個小紙條，折了一個方勝，對那侍從說道：“能否麻煩你把這個紙條送給撒格芝公主？公主如果問你送紙條的人在哪，麻煩你帶她到這屋裏來。當然，她看了之後如果沒說什麽，那就算了。”

說著，摸出一小塊碎銀遞了過去。說道：“辛苦兄弟了！”

那侍從又驚又喜，卓然就算不給他錢，他也會幫卓然辦這件事的。因為知道卓然不簡單，居然可以給公主遞紙條，那更要巴結了。趕緊點頭哈腰的答應。

侍從拿著那紙條快步來到了彩棚後面，警戒的兵士攔住了他。他說有個書生送張紙條給公主，那侍衛檢查了一下他身上沒有兇器，便讓他進去了。

侍從上了高臺，來到了公主身後。低聲說道：“公主，有位參加殿試的公子讓小人把這紙條給您。”

說著，將那紙條雙手遞了過去。公主哦了一聲，瞧了他一眼，接過紙條拆開了。

高臺上掛的燈籠，倒是能夠看見上面的字跡。她一看之下，見上面並沒有字，而是一幅畫。畫的是一條結了冰的河，河上有個冰窟窿。一個男子用一條帶子把一個女子從冰湖中拖出來，寥寥幾筆頗為傳神。

撒格芝驚喜交加，這不是當年自己跟卓然的事情嗎？當時自己非要跟卓然比拼誰可以走過那結了薄冰的冰河，結果自己得意忘形之下掉進了冰窟窿，幸虧卓然相救，不然就凍死了。卓然還脫光了自己的衣服，解下衣袍裹住自己的身體，免得自己活活凍死。

想起往事，頓時又羞又喜。斜眼看見丈夫正疑惑的看著他，於是若無其事的將那紙條折好，對蕭霞抹說道：“我去更衣。”

“要我陪你去嗎？”

“不用了，我去去就來。”

說著，起身瞧那侍從一眼，便向後臺走去。侍從趕緊跟在身後，到了往下走的臺階，公主低聲道：“送紙條的人呢？”

“在那邊房子裏等呢，說公主如果要見他，就讓我帶去。”

“那快帶我去見他。”

侍從答應，帶著公主急匆匆來到了卓然等候的屋子。推門進去，便看見一個陌生的人正站在那，撒格芝有些失望，瞧著他說道：“你是……？”

卓然立刻拱手說道：“小生楊二郎，是幽州選出來參加殿試的學生。”

公主回頭瞧了侍從一眼，侍從趕緊退了出去，把房門拉上了。公主揚了揚手裏的紙條說道：“這畫是你畫的？”

卓然點了點頭，邁步走到門邊，似乎檢查一下門是否關好，背對著公主，迅速把臉上的容貌換成了卓然。然後伸手抹了一把，似乎在揉搓著什麽似的。接著回過頭來微笑瞧著撒格芝說道：“公主別來無恙。”

撒格芝這一瞧之下，剛才的陌生男子竟然變成了卓然。當真驚喜交加，啊的一聲驚呼說道：“卓然？天啦！當真是你！你……你怎麽到這來了？剛才的你的臉，是怎麽回事？”

她搶步上前一把抱住卓然。兩人曾經有過肌膚之親，而契丹女子原本就比宋朝女子性格直率開朗。心情激蕩之下，徑直抱住了他。

卓然眼見她臉上的興奮神情，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。微笑說道：“我有一個重要使命，但是不能暴露身份。所以我只能假扮楊二郎，通過這種身份來這裏與公主冒昧相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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